藏在城市中的舊時風景 —— 前金「生旺巷」

2021 雄雄暑期實習小組

 

在高雄前金區、距離愛河不遠處有個寧靜的小聚落,放眼望去盡是兩層樓的矮房,座落在幾棟高樓旁並不起眼。走進巷內,房屋間緊密相鄰、狹小的走道錯綜複雜,初訪一不小心便會迷失方向。

這裡是林投里的「生旺巷」,位於高雄地方檢察署旁,由市中一路、大同二路、成功一路與前金二街所築起。透過衛星地圖俯瞰,相較於其他街區一排排整齊的樓房,生旺巷上的幾何圖形像是藏著什麼般,讓人想進去一探究竟。


人們相繼搬離後,時間在這裡凝結

生旺巷是高雄市區少數現存的舊聚落,我們遇到的居民,幾乎都在這裡住了五十年以上。他們說,社區的樣貌數十年來都沒什麼變,時間彷彿在這裡凍結了。

有趣的是,問到社區有什麼特別之處?居民們的回答幾乎都是「房屋老舊,沒什麼特別的」;卻又不約而同地問:「有沒有去看看巷內的古井?」從市中一路一側進入生旺巷,走一小段路便能看到一口古井,過去,這口井供應著大批居民的生活所需,在約莫三、四十年前,井邊還有座熱鬧的市場;如今古井則成了居民口中必去的景點。

若要說這些年來最大的改變,大概就是社區的人口結構。居民們紛紛表示,年輕一輩都搬出去了,現在還留在這裡的多為老年人,有些是守著祖厝(tsóo-tshù),有些則是經濟條件不足以負擔更好的住所,居民許大哥感慨地說:「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啦!

人口的流失,從社區裡的幾處空屋便可略見一斑。看起來閒置多時的房舍積滿粉塵,門外還貼著多年前市長陳菊發放的春聯,好幾疊蒙著灰塵的郵件散落在地上;住戶雖已搬離,生活痕跡卻如同歲月的線索一般,被留了下來。


 
 

法規捆綁數十年,蓋不了的高樓

因鄰近地方法院,生旺巷外圍有不少家代書、律師事務所,寫著服務項目的招牌滿掛,形成一幅獨特的街景。而除了法院以外,周邊公家機關林立,地檢署、警察局本部、中央健保署等皆設立於此。

其實早在日治時期,前金一帶便是高雄重要的行政中心。1931 年,高雄州廳廳舍自鼓山遷移至此(現為高雄地方法院),加速了這一帶的發展;當時包括生旺巷在內,林投里內的大片土地被劃設為官衙用地。然而土地使用尚未規劃完,日本政府便因戰敗退出臺灣,歷經政權移轉,戰後的政府亦以機關用地沿用。

被編列為機關用地,使得林投里內多處被限建,因此放眼望去房屋幾乎都不超過兩層樓。其中老屋錯落的生旺巷,更因土地產權複雜而遲遲無法進行改建。隨著居住品質日漸下降,居民面對破損的房屋僅能稍作補強,都市更新也成了社區裡數十年來懸而未決的一大議題。


 
 

都市裡的發展差距,留下來的人持續努力

近年來,生旺巷一帶的發展停滯,而附近隨著法院將部份業務移撥至他處、行政機關遷移等,前來辦公的人潮亦減少,過去「代書、律師街」的榮景不再。同時環顧周圍,幾條街以外的地方,蓋起了一棟又一棟以「愛河景觀」為賣點的新大樓,對比生旺巷內的居住環境,令人不勝唏噓。

許大哥告訴我們,數十年來政府與居民曾多次試圖處理都更問題,但因為牽涉的層面實在太廣,最後都不了了之。除了要先取得中央許可變更地目、處理複雜的土地產權以外,也要待居民、政府及建商針對改建協商出彼此都能接受的條件,更要考量改建期間居民的安置問題等等,處理起來十分棘手。


 
 

目前,里長與幾位居民仍持續在推動生旺巷的改建計畫。若順利完成改建,許大哥認為不僅能提升居民的生活品質,同時也能改善市容,對百姓、政府和建商三方而言都算好事一樁。前里長夫人趙太太也表示,推動了好幾十年,如果能親眼看到這裡建設起來當然是最好,「這也可以說是老人的心願啦,畢竟我們都八十幾歲了。」

社區內結實纍纍的木瓜樹逐漸超越房子的高度,和周邊不斷蓋起的高樓一樣持續生長著,數十年來,即使生旺巷與周遭發展的差距似乎愈來愈大、住戶也持續減少,但留下來的居民們依然沒有放棄,在機關間奔走,守護自己生長的地方。

除了記錄下生旺巷現在的模樣以外,我們也走訪了周遭店家,繪製出社區的生活地圖。有空到前金區走走時,不妨沿著地圖到這一帶漫步一番,也許再過幾年,居民們的心願實現,這裡的樣貌也會變得截然不同。


 

插畫擔當 ✸ 李欣芸

老派吃喝指南

高雄綠豆沙牛乳 ✦ 法院辣雞麵 ✦ 綠豆湯薏仁

 

高雄綠豆沙牛乳 500cc

營業五十四年之久。「咿──」果汁機不停運轉,攪動著綠豆與牛奶,兩者完美融合出細緻的口感,冰涼的喝上一口,在炎炎的夏日裡不僅消暑又滿足!

鍾老闆當年從臺中來到高雄工作,原本是從事修理摩托車的行業,後來自己創業賣綠豆沙牛奶,老闆提到當時的人常喝的飲料之一就是綠豆沙牛奶,不過後來手搖飲料店一間一間的開,老闆笑著說綠豆沙漸漸變成內行人才會喝的飲料了。

老家是種綠豆的鍾老闆對豆子相當瞭解,店裡選用的綠豆是國產的毛綠豆,老闆說這個品種的綠豆較適合煮綠豆湯,接著經過仔細沖洗後,放進鍋子裡煮上兩個多小時才算完成,冷卻之後就能用來調製天然又退火的綠豆沙牛奶!讓喝下的每一口傳統好滋味皆是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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營業時間:週一至六 09:00-19:00

 
 

法院辣雞麵

高雄地方法院前有一家營業四十幾年的小吃攤,是趙太太與先生一同經營的,辣雞麵與辣雞飯是店裡的人氣首選!在鄰近的法院、健保署及警察局上班的人都是這裡的常客。看著趙太太舀起一匙匙的醬汁淋在麵條上,再鋪滿一塊塊飽滿的雞肉,香氣逼人的模樣讓人顧不得形象,只想趕快吃上一口,品嚐它的美味。

趙太太說辣雞麵的作法是師父傳授給她的,師父是廣東人,因此辣雞麵帶有廣東的風味。一開始是開在大同路上,當時由師父經營,後來她傳承了師父的獨門醬汁,把辣雞麵的口味延續下來,並將店開在現在的地點,她說當時附近有高雄戲院、保齡球館和憲兵營,每到假日人潮都很多,相當熱鬧。

一份辣雞麵 65元,趙太太說「這是要讓人呷飽,不是呷巧欸!」不僅在價格上親民,趙太太在食材上也不馬虎,麵條使用的是白麵而不是黃麵(鹼麵),雖然煮熟之後麵條容易沾黏,不過相較於黃麵天然;豬油則是選擇自己買肉回來加工,不用外面現成的。另外趙太太也提到,如果想調整醬汁的辣度可以個別跟她說,讓不敢吃辣的客人也能品嚐法院辣雞麵的特殊風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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營業時間:週一至五 9:30-20:30 / 週六9:30-14:00

 

綠豆湯薏仁

已有將近七十年的歷史,菜單上的四個品項分別是綠豆湯、薏仁湯、紅茶和冬瓜茶,每一樣都很適合在炎熱的夏天裡來上一杯。一杯清涼又退火、口感綿密的綠豆湯,看似簡單做工其實相當講究。談到煮綠豆的手法,老闆表示經驗很重要,不論是火候與時間的掌控或是器具的選用都是關鍵,這些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累積下來的秘笈。

從一開始是路邊攤的形式,到現在開設店面,這一路走來累積了不少忠實的顧客。老闆提到曾經有遠從台北下來的客人專程來買紅茶,一口氣就買了二十瓶回去;也有來自桃園的訂單請他們寄過去,老闆笑著說運費都快比產品貴了。此外,還有一些老顧客,就算搬離這裡也還是會回來光顧,最久的客人有到六十年的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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營業時間:週一至五 8:00–22:00 / 週六 09:00–22:00

 

採訪&攝影|李欣芸、梁珮綺、周姿霈、劉雨霓
撰文|劉雨霓、周姿霈 • 插畫|李欣芸 • 影像編輯|梁珮綺